每当他踏进自己的屋子的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大喊:“我回来了!”虽然家中连一条鬼影也搜索不到,可是他要通知的,并非是家里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他的内心。面对着这栋屋子,他总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孤独。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约束,所以他要大声地喊,让整个屋子都存有着他的声音,他的存在。而他也要和那阴魂不散的寂寞对抗,告诉它,他不是一个人在作战而是有着一群团结的兵士在后面撑着,扶持着他的。而也只有这样做,他那小小的心灵才会感到安慰与平静。可是这也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胜利罢了。当他的声音逐渐化成无的时候,不服气的寂寞又会再次展开汹涌澎湃的攻势,洪水猛兽般地把他给吞噬,并毫不犹豫占领他的心。 再反抗?算了。因为他早以知道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是谁,而这一段小小的胜利已足以填满他的自尊及好强心了。
他也不说一句话,转身便把大门关上,然后放下沉重的书包,一个人默默地躺在那牛皮制的沙发上,任由寂寞摆布,任由寂寞侵蚀。这时的他只觉得好累,好累。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花板,他仿佛看到了他生命中的一景一幕在眼前划过。有些模糊,有些清晰。 有些快乐,有些悲伤。可是就是有一幕构得最清晰。那就是他父母亲分手的那一夜。虽然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可是这阴影甩也甩不开,灭也灭不掉。其实,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一概不知,也揣摩不出任何理由。而每当他问母亲的时候,她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从不加以任何理由与解释,而她也总是会以:“ 你还小,不懂事。等你大一点,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的这句话做为结论。母亲的‘大一点 ’是 多久呢?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永远?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谜底困绕着他好久,好久而答案却似近非近地诱惑着他。也不知怎么的,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母亲。近些日子,她仿佛很忙,每晚都很迟回家而他也很少碰到她。虽然他从来不曾干涉过母亲的行踪,可是令他惊讶的是,母亲在他的印象中已逐渐模糊不清了。 她的轮廓,她的眼神,再也无法在凌乱的脑海里找到一个确实的形体。一阵恐惧感接着笼罩着他: 他突然间感到无比的寂寞无比的凄凉。也就是因为这气势逼人的压迫感,他哭了。
大概是他哭累了吧,不知不觉地沉睡了过去。因为当他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在那黑漆漆的夜色中,他惺忪的眼睛找到了光线,从母亲的房间里照射出来。可能是睡意未除吧,他并没有出声,只是缓缓地走到了母亲的房间,默默地站在门口。母亲仿佛是在她的一个世界里,侧着身痴痴地望出窗外,并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这时,他端详着母亲,发现她突然间好象老了很多:她的脸色不再象以前那么得光润,而是憔悴了不少。她的白发多了,皱纹多了,眼神也淡了下来。她是我的母亲 吗?他开始问自己。同时,一股内疚及歉意不自主地涌上来:平时,母亲疲于奔命都不是为了他吗?而当他埋怨母亲忽略他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母亲其实也是很寂寞的。这一刹那儿间,他想通了一件事:过去的一切都不需再提了,他只希望母亲能快乐地与他生活下去。
“ 妈!”她被振了下回到了现实。母亲转过身,面对着他问:“明聪,刚醒吧?是不是饿了?来,来,来!我这就到橱房准备食物.”
“妈!你吃了吗?”
“还没呢。”
“那我们一起吃!”
“好!”
在刺眼的白电灯光下,他们俩就这样津津有味地吃着加了料的快熟面。
曾奂杰著
原稿: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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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
“寂寞”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全世界仿佛把你给遗忘掉, 再也没有人理你或关心你。 它有时叫人窒息, 有时叫人躲在角落哭泣 。请不要把自己放在“寂寞”的怀抱, 也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 试着敞开心扉去接受那人与人之间的暖意。
“寂寞” 是在高中时代写的。 其实自己很喜欢这一篇文章,每一次读都会有种感动。感觉上 “寂寞”象是中学时代写的一篇“逃避寂寞的人”的续集。 但很遗憾, 后者在整理房间的时候遗失了,无法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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