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随着太阳西下，房间开始渐渐转暗。房里唯有的声音来自摆放在桌上旋动的电风扇， 咿咿呀呀地成了旋律。他静静地坐在床角边， 痴痴地望着眼前开着的衣橱。光阴从身边流逝但毕竟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一切都会缓慢下来，包括时间。 在暗处， 他终于做了决定并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衣橱前，将层叠在右手边第三件的白衣取出。白衣是今年新年穿过的而也只穿过了那么一次。他再蹲下身躯， 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拣出了一条褐色的长裤。长裤虽有点旧但仍是耐穿的。他慢慢地脱下了身上的背心和蓝白线条的睡裤，换上了刚拿出来的衣裤。 跟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背心和睡裤折好放在床尾，然后走到了橱边的镜子。 窗外斜阳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让他瞧着了头上白苍苍的一片和脸上多了的皱纹。 他细心地把头发整理好后便走出了房间。

独自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对着眼前的饭菜发呆。 丝丝的失望和迷惘在心里头打转，纠缠着。 厅里唯有的声音来自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旋律填满了整个空间。

“爸， 你坐在那儿等些什么？ 饭菜都凉了！快吃吧！”
“没鱼吗。。。？”他问。
“今天女佣放假而我又受不了鱼腥味。你想吃的话明天我才吩咐女佣弄给你。”
“明天。。。”他喃喃自语。
“爸，我现在要去接婷婷下课，然后再去买点东西，没这么快回来。 你吃好了后就把碗碟放进洗碗盆里，明天女佣会洗的。”

她安排好了一切，拿了手提袋就一溜烟地走了。 而他，仍是静静地坐在位子上。 过了片刻， 他才提起筷子开始进餐。毕竟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把一切看得比较开。今天的晚餐有钟声陪伴着他。

填饱了肚子，他缓缓地将碗碟叠在一起拿进了厨房。 已经日落了，厨房里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他没开灯，借着厅里的灯光把碗碟放进了洗碗盆。 洗了嘴和手，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房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只有微薄的月光照着室内的一切。桌上的电风扇仍在旋动着。他回到了衣橱前， 慢慢地脱下了身上的衣裤， 换上了折好在床尾的背心和蓝白线条的睡裤。他用衣架把换下的衣裤挂了起来，放进了衣橱。安置好了一切， 他转过身来到床前然后躺下，痴痴地望着天花板。 他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对事物不再有太多的要求。 闭上双眼，他听着电风扇的旋律陪他度过剩余的生日夜晚。



曾奂杰著
2003年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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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说牛车水有很多老人。 他们就这样，坐在那边，毫无目的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和等着时间的流逝。
我们的晚年又将会是个什么样的一个情景？

忙了一辈子，为家庭和社会付出了一生的努力，
到了晚年，他成了被社会遗忘的一群，被家人淡忘的成员。
你知道吗？他希望得到的也只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