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的叶

这里很凉。
微风穿过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我听到它在跟我诉说。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工作嘛！ 不然我们吃些什么？！”我有点不耐烦地回答。

“嘿。。！最好是工作， 不要象楼上八楼的李先生一样， 在外头捏花惹草， 成天三更半夜才回家！”

“你发什么神经？！ 整天和那些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地讲个没完！ 我在外头辛辛苦苦地跑了一整天， 受别人的气还不够， 回来还要听你唠叨个没完！”

我到厨房的冰箱拿了三罐啤酒，开了一罐就喝。苦涩的啤酒有着定神之处。

“心情不好就喝酒！ 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受气， 难道我就没有吗？！我现在也不是要到外工作， 添补家用？你也不想想， 以前人家小张和你一起是小职员， 但现在人家却平步青云， 成了经理而你还只不过仍是一个小小的职员，让刚出道的大学生跑到你头上骑。你能不能争气点？！ 还有， 别人的老婆轻轻松松地在家里等着收钱而我呢？ 要抛头露面到外工作。人家出门是穿金戴银的而我也只不过有着你这枚戒指罢了。被问起我老公是从事什么行业的，我都不好意思说呢！”

“无聊！”我将第一罐啤酒喝完， 开了第二罐。已经糟透了的心情被你这么一吵一闹变得更烦闷。

“喝，喝，喝！ 你只会喝！你到底。。。。你要去哪里？！” 我懒得回答你这个疯婆子，带着最后一罐啤酒和刚刚才喝了一半的那罐离开了屋子。 忍耐是有个限度的。

人比人总会气死人。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你到处抛头露面， 挑起维持这个家的负担。那是男人的天职而我是个没出息的男人。我这个小职员书读得不多，也不会象小张一样仅会拍老板的马屁。你曾经说你喜欢我那耿直的性格， 但我想它在金钱挂帅的社会里是毫无价值的。我已经尽力了，相信我。但你仍是不满足。

“小张， 他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林，你先坐下来。” 我在你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期待伴着忧郁。
“老林，你在这公司也有快十五年了吧。 公司一向来都非常地欣赏你， 你也为公司付出了许多。 但你是知道的， 现在经济不景气， 公司也陷入了困境，所以不得不做出一些残酷的抉择。。。”你无法正视看我， 我了解。我也只能痴痴地坐在那儿， 不知如何是好。那一刻我失业了。

“我已经尽力将你挽留了但这是上头的决定， 我也无能为力。。。”

我该怎么办？三十多岁了， 我已将十几年的岁月给了公司， 我不晓得我还能做些什么，不可能要我和那群大学生比。家里？家里怎么办？还有一大堆的账等我去还。

“哦。。。老林， 待会儿你到楼上人事部领薪水。。。” 我点了点头，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办公室。

我曾经认为， 只要安安分分地守住自己的岗位就够了。但我错了。这个世界在变， 人也在变。不变的我跟不上，而就这样渐渐地被淘汰和遗弃。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我玩不起它的游戏。

我开了最后一罐啤酒。今晚没有星星， 它们都跑到了云朵的背后，留下惨淡的天空。 这样的一个夜晚， 这样的一个我。 我慢慢地将最后一罐啤酒喝完。它有定神之处。

这里的风很大。
站在这里我可以看到全世界。
我象一片落叶， 轻轻的，飘呀飘呀。


曾奂杰著
2001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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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和大家一样习惯了在风中摇曳。 有一 天， 天气转凉了而 风也变大了，把它给扯了下来。叶子它失去了支柱，只能孤零零地荡漾在风的怀抱中。如果可以重来，我原想它可能会牢牢地握着不放，但后来我发现我再也听不到它悲伤的哭泣声。 在风大的地方我隐约听到它如释重负的叹息。


我想这篇文章可以用许多不同 的角度来看待。对我来说这是篇极黯淡的作品。灵感来之彬和我在车上的闲聊。

飘呀飘呀， 他放了手， 就像它。